昔日长安,其地理位置相当于今之陕西西安。此地,曾为汉、唐等朝代的京都,一度经济繁荣,人文荟萃。
相传,在长安兴业坊,因唐明皇有女下嫁于此,故有唐昌观之地名。唐昌观有玉蕊花一株,据说,为唐明皇之女唐昌公主亲植。每当花发若琼林瑶树,有关此花,曾流传一则神话。
据宋《长安志》等书记载,唐·元和(802~820年)年间,唐昌观玉蕊花于春天开花,这时车马寻玩者相继。忽一日,有女子年方十七八岁,穿绣绿衣,垂髻双鬟,无簪珥之饰,容色婉娩,迥出于众,从以二女冠(女道士)及三小仆,仆者皆头黄衫,端丽无比,既下马以白角扇障面,直至花所,异香芬馥,闻于数十步以外。观者以为出自宫庭,莫敢逼视。后来,该女子令小仆取花数枝,一齐乘马离去。当时观者如堵,俱觉烟飞鹤唳,景物辉焕,经举辔百余步,有轻风拥尘随之而去,须臾尘灭,望之已在半天,方悟神仙之游,余香不散,经一个多月。从此,唐昌观玉蕊花下便有游仙之说,并传遍长安。
唐朝不少文人,相继作诗传诵此事。严休复有《闻玉蕊院真人降》诗二首,其中一首为:“终日斋心祷玉宸,魂销目断未逢真,不如满树琼瑶蕊,笑对藏花洞里人。”元稹有诗《酬严给事闻玉蕊花下有游仙》和之:“弄玉潜过玉树时,不教青鸟出花枝,的应未有诸人觉,只是严郎卜得知。”刘禹锡则写了《和严给事闻唐昌观玉蕊花下有游仙》二首,一首为“玉女来看玉树花,异香先引七香车,攀枝弄雪时回首,惊怪人间日易斜。”又一首为“雪蕊琼丝满院春,羽衣轻步不生尘,君王帘下徒相问,长记吹箫别有人。”其他著名诗人如白居易、武元衡均有吟咏唐昌观玉蕊花的诗篇。时至今日,未必还有人相信仙子下凡赏花之说,然而,却给后人留下了美丽的神话。
长安,除了唐昌观以外,翰林院、集贤院也有玉蕊花种植。李德裕任润州(今江苏镇江)刺史期间,曾作《忆翰林院玉蕊花》一诗,诗注提到他在润州招隐山观玉蕊花,戏书即事奉寄江西沈大夫阁老(即沈传师),并提到长安禁林有此树,而吴人不识。该诗为:“玉蕊天下树,金闺昔共窥,落英闲舞雪,密叶作低帷。旧赏烟霄远,前欢岁月移,今来想颜色,还似忆琼枝。”他回忆往事:京都“内署沈大夫所居阁前有此树,每花落空中回旋久之,方集庭砌,大夫草诏之暇,常邀予同玩。”后来,沈传师也作诗酬答:“曾对金銮植,同依玉树阴”。据宋·胡仔《渔隐丛话》引《蔡宽夫诗话》提到,昔日李德裕所作润州招隐山玉蕊花一诗原题于碑上,当时,此碑已裂为四段,留在通判厅中,原花不复存在,询问于当地人,均不知何为玉蕊花,而认为是琼花。李德裕曾官至宰相,他在长安见过玉蕊花,后又在润州吟咏玉蕊花并刻诗立碑,这说明唐代长安和润州确实都有玉蕊花存在,但他并没有提到玉蕊花就是琼花。
然而,玉蕊花究竟是什么植物,它与八仙花、琼花是否属于同一物种?历代文人争辩不休。大约在宋·熙宁(1068~1077年)年间,刘敞写《移琼花》一诗,诗注为:“自淮南迁东平,移后土庙琼花植于濯缨亭,此花天下独一株尔,永叔(即欧阳修)为扬州知府,筑无双亭以赏之,彼土人别号八仙花,或云李卫公所赋玉蕊花即此是。”他以为琼花又名八仙花,即李德裕所指的玉蕊花。
笔者以为,润州、扬州虽有长江天堑阻断,但隔江相望,居民凭借舟船往返于两地不绝,对于当时声名显赫的扬州后土庙琼花不会不知。可能是同物异名之故,李德裕所指的招隐山玉蕊花,而当地百姓则认为是琼花。
(记者舒迎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