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一个云南人这样说家乡人:云南人都比较懒,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承受了太多大自然的恩赐,到处都有可吃的东西,饿了出门随便顺手从树上摘下点什么,回家煮一煮、炒一下,就有一顿饭可吃了。
确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除了赋予云南丰富的菌类,更有无数的花草植物被云南人广为入馔,常见的玉兰花、白杜鹃、荷花、玫瑰、百合、兰花、菊花自不用说,还有别处没有的金雀花、沙松尖、棠梨花、水厥菜、树花等等。花采摘回家自己吃不完的,就由小孩提着篮子到街上卖掉。而以下这几种尤其神奇——
芦荟:
云南的芦荟比北方的粗大许多,掰开来看,里面的汁液也粘稠许多,不像北方的水分大得可以滴下汁来;而最大的区别还是:北方的芦荟有毒、不可食用,云南的芦荟却可生食,当地人最喜欢用它的果肉打成果汁当饮品。
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一些本是有毒、不可食的植物,只要产在云南北回归线上,因为气候和阳光等自然作用,就会自动脱毒,变成了美味的食物,如芦荟、仙人掌、夜来香等十几种植物。产自这里的芦荟水分少、肉厚,清香无味,有解毒、美容的功效,是国内的最好的品种。
苦刺花:
花朵有点像槐花,但不是一串一串开,而是一朵朵的小白花。先煮后泡去掉花的苦涩味,只需用油清炒,略加蒜盐,就是一盘地道的“花菜”。也可以凉拌或做包子、饺子的馅料,味道鲜美。因其具有清热去火解毒的功效,喉咙疼或牙痛的时候,当地人都会吃它。
棕包花:
棕榈树开的花朵,一朵一大团,像无数小米粒粘在一起的样子,有点像黄色的鱼籽,云南人用其和酸腌菜、肉片合炒,味道鲜香。值得一提的是,在云南,只有宝山、腾冲两地的棕榈树开的花才可以吃,被称为“甜棕”,对支气管炎、肺气肿有一定的疗效;而其他地区的棕榈树都是“苦棕”,开的花朵味道苦涩无比,不可食用。
攀枝花:
亚热带地区的一种乔木,昆明市内少见,产于开远地区。早春时节,高高的树上只见大片的火红花朵,风一吹花朵就掉落地上。而西双版纳的傣族就常以此来形容姑娘小伙的初恋,像攀枝花一样红火一阵就互相忘记了,爱得热烈却不能天长地久。
不过,掉在地上的花朵却被人们当作了美味,先把花蕊去掉,开水烫后,用豆豉、腊肉或者用羊肉炒着吃。
开水焯过的攀枝花已没有了刚落地时的火红颜色,转而变黄了,但仍是香气浓烈。
北方
槐树花包子生苦菜蘸酱
花花草草可以食用,自古有之,国内外,南北方各有玄机。自小生活在北方,在我印象中,家里最常见的“花菜”就是两道?槐树花包子、生苦菜蘸酱。先说后者。
特简单,就是把新鲜的苦菜摘干净连根带叶子洗净放到盘子里,再上一碟甜面酱。别看简单,这苦菜可是一好东西。不仅营养价值高,药用价值也很丰富,可以增强免疫力、促进伤口愈合。
槐树花包子,也是家常的主食,国人早有吃槐树花的历史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吃法。我家的吃法,就是把一串一串的槐树花用开水烫过,再用油稍微炒一下,加上一点点的肉(也可用火腿或午餐肉)、一点点的葱和青菜,加香油、酱油、盐、糖、味精,馅就做好了;包子皮是那种发面的才好吃。我妈妈用这种方法做成的包子,清淡香甜。她总要我多吃几个,我妈说,槐树花可以祛毒清血,还可以明目(我没有考证过,至今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一直没有戴眼镜)。现在外地,不在妈妈的身边,写了这两味入餐的花和草后真怀念过去常吃的苦菜和包子,现在想想,它们还有一大优点,就是热量低,吃了不怕胖。
南方
兰花与木槿花
兰花是许多南方城市都爱入美味的东西,新鲜的兰花或晾干的兰花,在制作甜食糕点时,可做馅或用于饼皮点缀。在产兰区,每年农历八月十五都会采摘兰花做中秋月饼配料,味香不腻,满口清甜。中秋佳节,边赏月话团圆边食兰花饼,更是一大乐事。有的地方还将春、夏晾干的兰花,制成包子馅,味道不同一般。晾干的兰花切成细丝,吃面条、米线时,放入少许做料调味,效果更佳。
吃木槿花早在《诗经》中就有记载,福建汀州人用木槿花和稀面、葱花,下锅油煎、松脆可口,俗称“面花”。徽州山区的居民还用木槿花煮豆腐吃,味道鲜美可口。
菊花茶点清明粑
花草向来是以观赏著称,不过很多花草既可以入药,更为甚者入为饮食现也不足为奇。
我的姑妈住在南方乡村,对面就有一座名叫南山的大山,那里的菊花到了花季数不胜数,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过如此!村里人把它摘下晒干等到吃清明粑时泡茶喝。
当地盛产一种叫清明菜的野草,清明之前一场雨过在田野溪边随处可见,青翠茸嫩的煞是可爱,到姑妈家最盼望的事就是能吃上一回清明粑。清晨和姑妈一起去摘清明菜,挎个小篮满田野的绿色迎着和煦的微风,那可是“城中桃李愁风雨”而乡下是“春在溪头野荠花”!摘满一篮就着溪水洗净,回到家用水熬融,再加上磨好的糯米粉揉匀,这时的糯米团就变成墨绿色,然后用温油榨成八成熟,冷却后在小煎锅里倒上调好的腊梅蜜糖,再把榨好的糯米粑依次放进用小火煎熟,起锅时再浇一层蜜糖,这时清明粑就做好了!外皮焦黄,里面松软,乘热咬一口甜甜的蜜糖加上清明菜的韧香,微微带涩那种田间的清香就在欢笑中沁人心脾了!清明粑好吃,不过因为做法油腻,吃多了会烧心,这时就得拿出往年采摘的菊花,从井里打上水来烧开,泡壶清香逼人的清热菊花茶,墨绿的清明粑加上翠绿的菊花茶这是怎样绝妙的搭配!就是敞开肚子吃也不会不适!按当地人的说法:清明菜是先世的亲人栽种的,为的是子孙后代吃了清明粑就不会染春寒,在来年的春天就会健健康康!
现在很多菜馆都推行回归自然的吃法:野芥草拌上麻油、仙人掌去刺褪皮剁成馅包成水晶饺、玉兰花炖猪肘、香油清炒嫩柳芽、荷叶莲子粥、腊梅煨腊肉等等,好一个返普归真花草入馔的景象!
中国人都知道香妃的传说。据说香妃是因为喜食杏仁,所以身体才会散发出奇特的花香。其实早在唐宋时期,宫妃御女就已流行食杏仁、饮杏露以求体香,而且还盛行采杏蕾、摘杏花用于美食。
(记者刘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