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逝者如斯
峭壁斑斓
百舸争流
在宁通高速公路还未建成的时候，我经常乘坐申渝号客轮在南京与南通之间往返。每次上船我总要想这条船可是开到三峡去的，充满了羡慕与渴望。直到听说三峡要修水库了，才下了决心背上行囊又一次踏上申渝号甲板，这次是要随着申渝号逆流而上去穿越梦寐以求的长江三峡。
过了葛洲坝，两岸开始出现山崖与倚山而建的城镇，王昭君的故乡过去了，屈原的故里也过去了，西陵峡快到了。因为是逆水而上，轮船的行驶速度较慢，在身后掀起层层白浪，一群群鸥鸟尾随着，不时俯冲下来啄食浪花带起的鱼虾……。西陵峡以险峻闻名，悬崖嶙峋、险滩密布，抬头仰望，山崖上不时出现一座座灯塔。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妹妹从三峡里走出来读大学，而哥哥寂寞地呆在大山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为了保护崖顶上的一座灯塔而献身。后来当了船长的妹妹每次开船经过三峡都会深情地仰望山崖上那座不灭的灯塔。此时此地想到这些不禁热泪盈眶。
甲板上的游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兴奋地猜测岩石像什么，刚刚还是群象徘徊，转眼又成了猛兽块垒、龙蛇缠绵……，不停变幻的山石外形构成了人们各自心目中的形象世界。最惊人的要算浪打石壁形成的纵横交错的石纹，它们蜿蜒曲折，亦粗犷亦精致，有块面有点线，仿若中国山水画中的皴纹，千姿百态。我想如果临江的岩石曾是马远、夏所模拟的骨法用笔，则对面山上灌木、杂草及泥石交错的面貌，当是黄宾虹的大胆落墨和横扫竖抹，又近乎石涛的所谓拖泥带水点。
三峡中巫峡最美，小三峡清澈深幽，据说在其尽头还完整地保留了一座古城。因为拥有凄楚优美的传说故事，神女峰看上去确实非常美，在高处的云雾间站立着显得有点忧郁。进入瞿塘峡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两岸剑立的山岸如一群黑色的巨人排成阵列，从两面排山倒海地向我们头顶压过来，然而申渝号乘风破浪，势不可挡。躲在船舱中的我惊叹了一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时才感慨起人类的伟大。
忽然，一个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紧接着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随后滚入峡谷中，声音回荡出很远很远。不知什么时候船靠了岸，广播里在播奉节到了。啊，这就是白帝城，我放眼望去，只见大雨倾盆中一片模糊。李白早已飘然而去，三国的战鼓也已远逝，只有这条滚滚东去的长江日夜不息，“浩浩乎大江东去，逝者如斯”。
（记者邬帆刘飞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