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虫植物是指植物用胶液、滑溜的叶面、针刺、弯曲的叶等来捕捉动物。其中,最易辨认的是毛毡苔,捕虫堇和捕蝇草等。
这类植物捕得昆虫的条件之一是叶管上端内壁长着数以百计的向下弯曲的细毛,有如豪猪背上的刺。我们曾用手指去摸,向下摸去,其滑如脂,缩回来时便感到那些细毛的抵抗。从管口滑下去的昆虫是一去而不能复返的。叶管口又圆又滑,昆虫很容易失足。
其中还有两种在叶管口外的套叶上长有薄而透明的地方。这种设计使有翼的昆虫也难以逃出。因为飞出的昆虫会以为那是无阻的出路,结果又碰跌到管底去。每个喇叭管其实只是一片叶,由叶的两边长在一起而成。连接处的脉纹许多都是紫色。它们像花一样的好看,也像花一样用香气和甜液来吸引昆虫。有的瓶子草气味像紫罗兰,有的香甜如水果。其中有一种自叶管底的外缘即有甜液,吸引地面上的昆虫如蚂蚁之类爬到管口上去。
而毛毡苔却织成一大幅浓红的地毡。小艇似的贴在地上,茎端长着像衬衫扣子那么大的圆叶,每一片上都有着150根以上的紫色触须,长在叶心的较短,长在叶缘的最长。每一根都在末端作椭圆形的肿胀,就在这个肿胀的地方分泌出一颗颗的发亮的胶液。在日光照射之上,那些叶就像缀着露珠。
对于蚊蚋和其他有翅膀的小昆虫,那些胶液是要命的。它们只须碰到两三根触须便会给紧紧粘住了。瓶子草类的叶管是陷阱,是被动的,但毛毡苔所布下的陷阱却配合着主动。
昆虫被粘住之后,触须便活动起来,就像手指在捍东西时一样,把昆虫移到叶心。其他的触须也来碰它,加上胶液,把它粘得更牢。昆虫的挣扎很快就停止,通常是不到一刻钟便被淹死在胶液里。
这里圆叶的作用便等于动物的胃。消化液开始将昆虫溶解,而叶则开始摄取营养。我们这天上午所看见的关闭了起来的叶要到几天之后才再开放。当昆虫身上所有的养料都被吸取以后,毛毡苔叶上的触须便渐渐松开了来,圆叶也恢复了它原来的地位,胶液又在日光底上发亮,等待另一只昆虫。
达尔文在对吃虫植物做实验时,曾注意到毛毡苔胶液一项有趣的事实。这东西竟是一种强力的防腐剂,使细菌完全不能活动。在一次试验中,达尔文把一片肉放在毛毡苔上,另一片放在苍苔上。后来把两片肉都放在显微镜下来检查,发觉那片放在毛毡上的全无细菌,而那片放在苍苔上的则“纤毛虫类无数”。
捕虫堇的胶液也有防腐作用。阿尔卑斯山的牧羊人多少世代以来都把它作为疗病的软膏。我们那天在恐怖角吃虫植物丛中漫行的时候,就曾见到捕虫堇的蓝花在细长的茎端上招展。茎的下面是一簇浅绿色的叶。这些狭长的叶卷成一个个的槽。上边的叶面有着无数的腺--1厘米里有2.5万个--分泌出可以粘住昆虫的浓液和溶解捕获物的消化液。这种植物在捕吃昆虫时也和毛毡苔一样,是兼有机械作用和化学作用的。小昆虫一停在上面而被胶住了以后,叶缘便徐徐卷向叶心,挤出更多的胶液来。
捕蝇草的奇妙也在叶。它的叶分为两半,都像带着睫毛的眼帘,挂在茎上,开关有如钢制的机器。平常两半是摊开着的,上面各有三根短毛,那也就是引发机。倒霉的昆虫一碰到那些毛,两个半边便立即合拢起来。
昆虫碰到叶上的毛时,便刺激了叶子上半部的细胞。那些细胞都涨满了水,也由此而制住了叶的弹簧作用,使之张开。现在一经触动,细胞里的水便流向细胞之间的空隙,叶的两半便突然合拢起来了。
捕蝇草的两半片叶迅速地把昆虫关住之后便渐次伸直,在12小时之内把昆虫紧紧夹住。同时那些微红的腺便开始分泌出消化液,那片叶便等于整株草的肠胃,吸取昆虫身上可食的部分。消化液里面含有蚁酸,防止细菌使昆虫腐败。我们要是把一片细长的肉放在捕蝇草叶上,一半在内,一半在外,那一半在外的将逐渐腐败,而那一半被半住的却不会有细菌。要是把那腐败的一半又放入一片新叶之内,腐败的气味便完全消除。
当昆虫被消化得只剩角壳时,叶里表皮上的细胞便渐渐增加了压力,交缠在一起的叶缘的长须渐渐松开,叶又成为两片了。这时捕蝇草又觉得“饿”了,捕捉机再次安排好,在等候新的牺牲者了。